【妈妈我爱你】 回家 从1999年到现在,我离开家12年了。 这12年,我读大学,交各式各样的朋友,出来工作,出国培训,结婚,并将要生子。 这12年,我实现了一些梦想,也放弃了一些梦想,我幼稚过,并仍然天真着。 12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2012,我32岁,人生已经走过了1/3的时间。
朋友问:"你爱这个城市么?或恨这个城市?"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从家乡出发,到广州的这12年,看惯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几乎忘记了故乡小屋外的雨声,曾如何温柔地将我包围。 小时候父亲是我的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摘树上的玉兰花,仿佛看不见任何尘埃。 母亲,是更具体而生活化的存在。她会每天早晨很早起来帮我梳好看的辫子,会在没电的夜晚唱歌哄我睡觉,会冲进房间打我最害怕的蜘蛛,会缝衣服剪头发擦地板,会一直笑着目送我上学。
永远记得离家的前一日,妈妈握着我的手叮嘱了很久很久。 那年的家乡,还没有下第一场雪。 汽车上,在摇摇欲坠的上铺,明白活着的意义------将来,一座房子,容得下一家人。就是为了这个,努力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其它的,都不过是烟云。
广州,广州,身处此城,思想上日新月异的跳跃几乎令人痛苦。跻身于这方寸之地,精神上紧紧跟随这时代最先锋有力的层面。一时觉得可望颈背,一时又觉得分外遥远。 而我,原以为这挑战可化解一切人生寂寥。可惜每每午夜梦回,仍是星宿明亮,一如当年。 在陌生的城市走过,看街脚边明亮的橱窗,心里却不能安静下来,好象全世界的细雨正落在身旁。或如人在苍茫的暮色中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打电话回家,说不出懦弱的话,只是过得好不用担心你们保重身体。电话那头妈妈笑了,傻孩子,如果太辛苦就回来吧。家里有我和你爸。 回家。 是一个多么诱惑的词语。 与其在外面卑微地活着,是不是退一步,让自己海阔天空? 想起当年,和母亲坐在清凉的庭院里,就着红灯牌收音机,收听浮荡在空气中虚无的电磁声音。她跟我讲了很多很多,关于年轻时的梦想,关于等待长大,关于这个城市。 那种不像母女而更像朋友间的话语将我深深打动。 我突然才发现自己那么爱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表达过、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结。
会过去的。 一切心酸与苦恼,寂寞与惆怅。 有一天我在广州会有房子,有孩子,有家。 然后我要把两佬都接来,尽心陪伴。 每日,回家。 每日,对母亲说,我回来了。
随文附上去年我和母亲的合照。截取自全家福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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