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女娃

晶晶是跑文化线的，常跟收藏协会的人打交道。据她说，自己曾在一个民间收藏家的私人展馆里看到过这么一张东西。当时，那搞收藏的就神秘地说，这种地图往往记载着古代某些重大的秘密地点；因为害怕被人抢了去，就纹在特定的人的身上，待那人将死，后人就会找到另外一个人照着纹下来，又或者待其死后将皮剥下来继续保存。
　　这真是人皮吗？我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块东西——记者这个行当就是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精通——我无法判断眼前这玩意跟猪皮有什么不同，不过看上面用古文字标识众多，应该是一张地图没错。
　　如果这真是一件古物，那得采用了多先进的防腐技术，才能保持这种清晰的画面和柔软度呢？我心想，随即又想到这可能真是一张古代的人皮，我还一直用手紧紧地攥着，不免觉得恶心，于是伸手去瑶瑶衣服上擦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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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多讲话，临走我买了个汉堡，用装它的纸盒子包了地图交给晶晶，让她带去收藏协会想办法找人鉴定顺便做翻译；然后把棺材一把塞给瑶瑶，要求他严密保存，最好抱着睡觉，并嘱咐天意这属于独家料，不许轻易向外泄露。
　　接下来两天里，我的调查几乎毫无进展——警察那边一直以案件还在调查中拒绝一切采访；给家里去了电话，父亲对我的遭遇除了惊讶就一句话：“以后不许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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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下午，我出于无聊，正帮着报社情感热线的主持人，给一个自称因感情破裂失去生活动力的五大三粗的姑娘剖析人生的时候，晶晶打来了电话，说是地图的事有了眉目，约我们三人见面。
　　晚上，在一家吵闹的湖南大碗菜餐馆里，按照晶晶说法“钥协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在菜上齐了以后正式召开。
　　吃饭过程中晶晶把一张拓好的纸质地图放在桌子上，指着翻译过的标识压低声音对我们说：“这是一张地图是给活人在阴间指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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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指路的地图？”听了晶晶的话，我随口附和了一句。旁边，天意一口大白菜正嗦得起劲，也停在半路。
　　看到我们惊异的表情，晶晶好像很得意，接着说：“其实按照人皮画的文字，这图的原名叫做《幽冥指掌图》，翻译过来就是给活人在阴间指路的图。”说完将图递给我，指着空白处的一段文字让我们看。
　　“阴云郁而四塞兮，天浊浊而昼阴。雷重重而响彻兮，如亡魂之泣音。骤风聚而起峰兮，惟满目之惨惨。群山交而相纷兮，邪气壮而攻中。”一旁写有两个字：阴河。
　　看完这里，瑶瑶歪过头来望着我。
　　我心想，从文体结构上来说，这应该是汉赋；要是果真若此，这人皮的年代也太久远了，保存至今仍然能如此轻柔，实在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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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纸上一条黑河横图而过，画面愁云惨淡、阴森恐怖。我也看过一些古画，知道古人善于写意，也就是唯心——哪怕是地图这种工具，也经常会在上面画上花鸟云雾。不过，像这样鬼气森森的地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阴河是哪条河？长江？黄河？”我皱起眉头问晶晶。
　　晶晶噗嗤一声笑了说，“亏你一天到晚吹嘘自己博古通今，阴河怎么可能现实存在！这不过就是个意思，地图旁边不是写着嘛，这个地方是下庸国。”
　　下庸国？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但我又不太想的起来，疑惑地看着晶晶。
　　晶晶被辣到了，喝了一口茶水说：“就是张家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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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界？！说实话想到这个看上去十分诡异的地方，居然就是在人口稠密的旅游区，我着实吃了一惊。
　　不过瑶瑶和天意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说是就冲阴河所在的地方，这趟也去定了。晶晶也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张家界的名胜，似乎我们这顿饭就是在为自助游做准备。
　　我看着地图高兴不起来，因为并没有听说张家界里还有一条大河，而地图在阴河之下还标识了一个地方，上面写着“冥殿”两个字，其实这才是全图的重点。
　　地图的信息极为匮乏，何况有了上次在爷爷坟墓里的经历，我始终觉得去这里一定吉凶难料。不过，照晶晶的说法，那张神秘的照片上爷爷和四爹爹所去的地方跟张家界的地理环境也极为相似，说不定怪事的起源就在于此。我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包里，摸着爷爷的印信心想，自己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他们呢？万一有危险，怎么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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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的担心向他们讲了一次，并且极力劝阻这次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地出行。瑶瑶却说他都想好了带哪个妞去了，这样很扫兴。晶晶说民主的大会必须人民民主，提议举手表决。
　　结果，三票赞成一票反对，他们三个人民民主，我被专政。不过大家一致同意，这次瑶瑶不能带“妞”——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第二天，天意去买火车票，我跟瑶瑶因为有过出神入死的经验，就去采买手电、探照灯等各种登山探险用的设备。最后，我和瑶瑶还一人选购了一把西瓜刀，做防身用。拿着西瓜刀，瑶瑶在空中挥舞了一把，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我知道，他大概想到了那没皮的东西。
　　第三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出发，临行前相爷却带着两个人赶来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我看他身后的两个小伙子身强力壮，再看看身后——天意身材矮小、面容呆滞，瑶瑶不矮却身体单薄，晶晶步履轻盈却是女流之辈——也就点头答应了，对于我们这样形同残废的队伍来说，相爷虽然是个累赘，但他身后两个年轻小伙却绝对是强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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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瑶瑶贴着我的耳朵悄声说：“晶晶其实挺漂亮的。”
　　我抬头看去，晶晶用手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呆，精致的五官加上脑后的马尾辫，虽然说不上是绝色，但也肯定是清纯靓丽。
　　过了一会，晶晶说我们这里气氛太沉闷，起身要去相爷那边玩。瑶瑶捅了我一下，也拉着天意跟着过去了。
　　趁着安静，我喝了口杯里的开水，掏出那张相片盯着一旁的半个模糊的身影发呆，这究竟是谁呢？脑子里一时浮现出很多人的背影和相貌，却始终无法确认这人的身份。不过实在是太熟悉了，似乎只差一点就能回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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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这时候，晶晶一个人走了回来，在对面坐下，我赶紧把相片收进口袋里。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瑶瑶呢？”看晶晶盯着我的手，我打岔道。
　　晶晶没有回答，反而声音僵直地问我：“你怕死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你不是被埋在坟里了吗？怎么跑出来的？四爹爹跟你说了些什么？”晶晶盯着我问。
　　我刚要回答，却突然觉得不对——从拿到钥匙开始，对于在益阳的遭遇我就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如果说瑶瑶见色起意，跟晶晶说了我俩在坟墓里的事情还可以解释；但我去四爹爹那里，瑶瑶并不知情，晶晶又怎么会问起？
　　我看着晶晶，只觉得她皮肤实在是太白了，眼睛似乎因为吃惊而瞪得很圆，上下眼皮甚至都无法遮住黑眼球，露出四周的白色。这种奇异的表情，让我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车厢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了瑶瑶和晶晶的说笑声。
　　面前的“晶晶”似乎也听到了声音，瞪着眼珠子，嘴角开始向两旁咧开，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操！”我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冷汗直冒，就想伸手去摸包里的印信，这才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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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要干嘛？”我含混不清地向对面的“晶晶”问——现在不但我全身无法动弹，连嘴部也感觉到一丝麻痹，视线也开始有点模糊不清了。但我能感觉到，对面那诡笑着的人正看着我身旁打开着的携行包。那里面装着的印信是目前我最担心的事情。
　　她手放在桌上敲打了两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趁这个功夫，我用尽力气一扭身体，倒在床里压在了携行包上。
　　晶晶和瑶瑶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人可能是觉得时机未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过了十几秒钟，我感觉到两个人的脚步在这个隔间停下，紧接着就听到晶晶一声惊呼。
　　“包……”我用几近呻吟的声音含含糊糊地反复说着，一丝唾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瑶瑶还呆在一旁不知所措，晶晶却已经明白了，上来摸索了两下就从我身下将包掏了出来放在我两手中间。我拼劲全力地将包握住，斜着眼睛看着桌子上。
　　晶晶将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起来，闻了闻就对瑶瑶说了声：“他中毒了。”
　　我闭上了眼睛，昏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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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双眼，就看到晶晶坐在我床边，正低头搓着我的右手。我左手使了使劲，感觉还握在包上，隐约能摸到里面印信的轮廓。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从旁边传来吵闹声，我转过头去就看到瑶瑶正和相爷他们三个缩在床上打牌，天意傻笑着在一旁围观。不过，瑶瑶脸色发青，估计到了破产的边缘。
　　看到我醒过来，晶晶马上凑过脸来，握着我的手也是微微一颤。
　　“喝水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
　　旁边床上一个年轻小哥们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冲我一笑，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说道：“恭喜啊，中毒了，还好这小妹子会解。”说完回过头去甩出一张牌，喊了一声，“黑桃二加顺子，走你！”就见瑶瑶手里握着一叠牌，翻了白眼。
　　她会解毒？我看了一眼晶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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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武陵源景区的门口。由于输了赌局，入场的门票全由瑶瑶购买，看着他一脸惨白，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些不忍。
　　景区里多的是拉客住宿的导游，我们一行人刚进去，就受到了亲爹妈般地热情围攻。最后，挑了个顺眼的让他带着进山。
　　途中，晶晶找了个洗手间匆匆忙忙地进去，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深色的登山服，腰间系着携行包。不过这套衣服比较紧身，将她身上少女曼妙的身材一展无余。
　　“好看吗？”晶晶在我们面前轻轻地半转了下身子，拨了拨马尾辫问道，我和瑶瑶的鼻血差点喷了出来。
　　“走吧！”天意在前面跟导游站在一起冲我们招手，晶晶答应了一声跟了上去。瑶瑶捅了捅我，我们两个也心猿意马地跟在晶晶身后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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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天意和相爷跟着导游津津有味地听着介绍观看风景。两个年轻小哥们背着最重的行李，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临来前对张家界风景名胜垂涎三尺的晶晶，此时却秀眉颦蹙，手捧着《幽冥指掌图》的拓本，四处张望，根本没把景色放在眼里。
　　瑶瑶心浮气躁、面红脖子粗地跟我并排走在最后面，显然也无心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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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神堂湾时，导游正在介绍，晶晶却突然惊奇地“啊”了一声，指着四周的山峰说：“阴……阴……”
　　看到导游投来好奇地目光，我轻触了一下晶晶，笑着说：“阴天才好旅游啊！”导游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转过身去跟天意和相爷介绍。
　　晶晶指着《幽冥指掌图》小声地跟我说：“这里就是阴河。”
　　我看着图上：阴河四周矗立着一群恶鬼张牙舞爪，上面一个书生背着站在一只极小船上顺流而下。从山石的走向和分布来看，倒是与神堂湾极为相似。
　　走到边缘，我俯身向下看，只觉得漆黑深远，又有云雾遮罩无法看到底，便向导游打听下去的路径。
　　谁知导游听了我这话，脸色极为难看，说自古以来神堂湾就是个迷，没人知道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道下面究竟有什么，下去的人也鲜有回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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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凑过来，让导游说详细点。
　　导游说，相传古代湘西瘟病横行十室九空，有一个年轻的大夫听说神堂湾里良药可解疾苦，便只身攀岩而下，结果一去不复返；后来又有猎户想寻路下去，也是仓惶而回，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最后暴病身死；建国后有教授带着学生从谷底找路想进入神堂湾，还未到入口就被阴风吹倒，不省人事……
　　他口才极好，又添油加醋，将神堂湾的诡异讲得神乎其神。
　　不过，他讲有一点可以证实这些说法，那就是至今为止没有一张神堂湾内部的照片，还赌咒发誓说只要我们在网上能找到一幅，他就把敢把写着神堂湾几个字的石头吃了。
　　说道下去的路径，他听老人们说只有从山壁的缺口向下攀岩，经过九个大型石台才能到底。但是，这仅仅是一种说法，据说曾有几个人荷枪实弹带着猎犬顺石台下去，结果面色惨白地回来，说那是通往鬼门关的路，下面有什么他们不敢说，只对当地人讲到了那里连狗都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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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导游的话能信一半就不错了，他说这些吓人的话无非是怕担责任，让我们打消念头。并且神堂湾越有怪异，就越证明我们来对了地方。只要不是粽子，对于天险我还不是那么害怕。
　　几个人商议了一下，觉得毕竟旅游区白天人来人往不方便，还是改晚上来比较好。只有天意在一旁抹着鼻涕拉着我极力劝阻，我恶心地推了他一把，记住了方位就随导游去了农家乐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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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繁星闪烁。
　　我们几个头带着探灯，摸到白天看好的悬崖缺口处开始做准备。晶晶一身轻装，只挎着携行包；我、瑶瑶、相爷、天意分别背着水、干粮以及露宿的用品，只不过我和瑶瑶背上多了一把在汽车精品店买的可折叠车载铲，腰里还挂着锃亮的西瓜刀。
　　和相爷一起来的两个小哥们则从背包里掏出一大捆登山索，其中一个走到一旁的树干旁抱着用力摇了摇就把绳索套上，一言不发当先攀了下去。
　　“从哪里找来这俩高人？”我问相爷。
　　“网上的登山俱乐部啊！”相爷不无得意地撩了瞭额前的西瓜刘海介绍说，干瘦一点又不怎么说话的叫陈正，皮肤黝黑留着平头，说话带笑的叫黄亮。
　　正说着，悬崖下晃起手电的光芒，黄亮在树旁招呼我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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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将绳子扣在腰上走了第一个，天意第二。
　　我刚准备下去，瑶瑶却史无前例地推开我拉起绳子就爬。我十分感慨——瑶瑶在危险面前果然先己后人。然后转身让晶晶下去，自己拿起绳子的时候才想到瑶瑶的心思，骂了声色鬼！
　　黄亮负责解绳子，徒手攀岩只能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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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堂湾的岩壁上并不是光秃秃一片，不过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感觉到植物藤蔓盘根错节，配合着绳子并不难爬，心里顿时对导游十分鄙视。
　　向下攀爬了好一阵，才到了第一个石阶，陈正打开手电筒向上晃了一阵，就听到绳索悉悉索索地峭壁上滑下。
　　导游嘴里把石阶吹嘘得很大，真到下来才发现也并非如此，虽然一行七人站着并不局促，但活动空间也不大。
　　凌冽地山风，吹得我们衣襟咧咧作响，在山谷里盘旋发出呜呜的嘶鸣声。我抬头向上看去，星光闪烁之下，四周山石漆黑似墨如鬼怪耸立，让人不敢仰望。
　　黄亮下来后看看时间还早，就劝我们再下一层，为明日白天多争取点时间。
　　绳索固定好了之后，依旧照刚才顺序而行，瑶瑶经过我身旁一脸坏笑，直起食指和中指偷偷做了个“yeah”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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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下攀爬速度很慢，虽然有陈正在下面探路，但下到第二层石台时已经过了大半夜。
　　石台上铺着厚厚一层枯叶，踩上去十分柔软。不过，用手电一照就能看到枯叶当中各种爬虫、蜈蚣等争相逃散，十分恶心。
　　瑶瑶从包里取出塑料布，垫在枯叶上，众人都背靠着休息等待天亮。
　　“毛毛，讲个故事吧，我睡不着。”晶晶突然对我说。
　　我正仰头喝水，听到这个称呼水直接从鼻孔里窜了出来。瑶瑶拿膝盖对我狠狠一顶，害得我咳嗽了好一阵。
　　“从前……从前……从前……”平时野史怪志看了不少，这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